地下室里。
沐雪被艾莎临走时的话弄得一头雾水,喃喃自语道,“她说轮到我...是要发生什么了吗?”
她正思忖着,乍地却感到远方传来剧烈的波动,无端地一阵心酸。
“怎么回事?”沐雪双眉紧蹙,立马感应起那源头之处。
然而那波动来得激烈,去得却平和,待她沉下心神去查探,早已不知所踪。
“艾莎!发生什么事了!”内心越发地焦灼不安,沐雪朝上方大喊着。
不知是这地下室隔音效果极好,还是艾莎早已离去,上面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。
“该死。”
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快要将她吞噬。
所幸没过多久,她又感知到一股饱含怒意的气息。
这次她受得真切,明显是艾莎。
在森林中,她的障眼法使得甚为精妙,令沐雪印象深刻。
但艾莎为什么会掺进去一脚?
联想到之前听到的争论和艾莎的话语,沐雪猛地醒悟。
这情形,定是艾琳出了什么岔子,才让这个姐姐出手。
可至少就她所知,艾琳没理由被谁盯上。
若猜的不错,这事情归根究底还得绕回伊莱娜身上。
推测出大概形势,沐雪的心却没法平静下来。
要是她真要出了什么事...不,已经出事了。
艾莎就是活生生的证据。
愈发急躁的情绪促使沐雪用力晃起手腕上的锁链,试图挣脱它。
“可恶!”手腕被创得生疼,沐雪仍未停下动作。
她心中满是那时候蜷缩的身影。
她...伊莱娜不能出事!
不能因为自己这种人...
艾莎的药剂在她体内无情地发挥着作用,令她的挣扎显得滑稽可笑。
身体传来的感觉仿佛在无声地宣告,只要药力一刻尚存,她沐雪就什么都做不到。
既然自己做不到...
不行!不能再用了,上次你都成什么样子了!
那是什么声音?
可能是自己的理智吧。
但她现在不需要理智。
铿锵的声音伴着她的晃动不住地发出声响,几片带血的鳞片随之落下。
“不够...那该死的药!”沐雪血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。
紧接着,她身上好似冒出了蒸汽。
嘴唇被咬得出血,那乱窜的热汽令她几近昏厥。
由着体内沸腾,沐雪感觉熟悉的力量正在逐渐回归。
然而伴随的却是血液的急速流失,她原本红润的脸庞此时已经一片病态的苍白,甚至方才还灼地发痛的躯体也渐渐变得冰冷无比。
“快了...这点小事...”
她死死地盯着前方。
——————
“怎么了...”
猝不及防地被艾琳推了个踉跄,伊莱娜有些愣神。
“——艾琳?!”但随后看到的景象让她目眦欲裂。
只见艾琳心窝处不知被什么捅了个对穿,鲜血不断往外渗出。
“艾琳!”伊莱娜急忙跑过去接住倾倒下来的艾琳,“你怎么了艾琳!”
她只是抱着艾琳,却捂不住那被贯穿的伤口。
心中不断地发颤,伊莱娜哆嗦着摸出那张不离身的手帕,替她擦拭着嘴角溢出的鲜血。
可那血仿佛流不尽一般,任凭她怎么擦,都只是越擦越多。
“呜...你别吓我啊艾琳”看着怀中人惨白的脸色,伊莱娜手上的动作也僵住了,不由得流下两行热泪。
“没事的...伊莱娜,”艾琳有些虚弱地睁开眼睛,颤颤巍巍地抓住她的手,“咳...只是不小心磕到了...”
掌心传来一阵温暖,好似她们的初见,生涩却又柔和。
伊莱娜见她一咳,又是乱了心神,急忙道,“等等,你先别乱动了...”
“有了...艾莎姐姐,只要她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,撑住好吗,我们撑住,艾琳!”伊莱娜有些语无伦次,只得紧紧回握住她那柔弱异常的手。
“不...你不要管我,”艾琳又咳了两声,声音变得极其艰涩,“有人想害你的,你先走,姐姐会来找我的...”
伊莱娜摇头,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,“不走,我不走!”
“伊莱娜...不可以哦,不是说好要当听话的好孩子吗...”
“艾琳!”
“别哭了,你笑起来才是最可爱的,我们说好的,你要多笑笑...”艾琳伸手想擦去伊莱娜脸上的眼泪,却堪堪伸到半空中便无力地坠落下去。
“别说了!你别再说话了,艾琳!”
“伊莱娜...我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,你孤零零的,莫名其妙地觉得你好可怜,”艾琳侧过头,不知在看什么,自言自语起来,“所以,我就想让你...不那么可怜。”
说着说着,她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“不知不觉间,我都把你当成我的妹妹了呢。”
“不用当成...我就是你的妹妹了,姐姐...”伊莱娜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,抱得更紧了些。
“嘻嘻,伊莱娜一定会是个好妹妹的...”艾琳有些俏皮地笑了笑,“你还记得和姐姐的约定吗?”
——“伊莱娜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嘛,要不要考虑平时多笑笑?”
“你突然之间说什么呢...”
“伊莱娜不愿意吗?好可惜哦。”
“好啦好啦,我答应你!”
“嗯,我记得...”伊莱娜眼中噙着热泪,连忙点头。
“那以后,要遵守...”
“好...好?”
艾琳没有说完。
她没能说完。
怀中身躯逐渐变得僵硬,伊莱娜怔住了。
话音落下,好像一切也都突然变得安静下来。
徒留她心中无边悲切。
倏地,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艾...琳?”艾莎迟迟赶到,愕然地看着此番光景。
伊莱娜浑身浴血,艾琳倒在她怀中,脸上挂着浅笑,像是安稳地睡去了。
艾莎只感到视线变得模糊,一时间被怒火侵蚀了心智,“伊斯·莱昂!滚出来!”
声音响彻庄园,一道身影顺应而出。
她怒目圆睁,盯着来人质问道,“这就是你们的诚意?”
伊斯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和她怀中的少女,嘴角抽搐,“这...我没下令过要做这种事。”
“是!上次是我不够谨慎,放过了她,我接受你们所谓的惩罚!那你告诉我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!”艾莎显然没有听信他的话,身边的空气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,“是不是过了太久,你们真把我当成个只会炼药的花瓶了!?”
伊斯急得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,斟酌着该如何安抚这位炼金师。
这时,一道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。
“他说的不错,这确实只是一场误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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